「怎麽了?」
夏日yan拨弄花圈的手势很轻,却在看见隐於花与花之间的某个陪衬植物时脸se大变,他急得瞅向我,蹙起眉要讲什麽的时候又连打起喷嚏。不稍几秒,他不只眼周泛红,眼中也布满血丝并泌出泪水。再一眨眼,他的鼻尖随之红起,狼狈地流出鼻水。
「怎麽回事?你没事吧?」我尽量表达惊慌,两手在自己身上0啊0,「啧,我没带卫生纸,我回家──」
他挥动一手拦住我,另一手摀住鼻子,但发现手上沾有粉末,於是改用手背遮掩,闷着嗓子说:「你先过去,我回家一趟!」讲完,他似乎想把花圈收进袋中,未料正要摊开提袋之际,从鼻子挪开的手竟牵了一丝鼻水。
一张大多时候都是知x、冷冽的白皙脸颊瞬间绯红。
夏日yan匆匆背过我,我看见他连耳根子都红了。「花、哈啾!我先带回去……哈、哈啾,怕弄坏……」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出现浓浓鼻腔。
不待我回应,夏日yan已往巷尾跑。
盯着那抹仓皇跑远的背影,我的嘴角终於放肆地高扬。
这时,海神庙那传来仪式的旋律,咚咚鼓声宛如在庆祝我jg心策画的计谋得逞。
花圈底部藏有一种禾本植物──芒草,而夏日yan对芒草过敏,我知道的,所以一开始就打算在花圈上捉弄他一下。虽说目前不是开花期,但我熟悉浪尾村,知晓哪里找得到迟开的芒草。反正不是要看芒海,有一两株就行。
真可惜这麽快就被揭穿,要是发生在抬轿时肯定有好戏看。但这样也行,总算让他尝到丢脸的滋味。
不过,小时候他的过敏反应有这麽严重吗?
那是入秋的某日,我们聚在公园玩耍,我飕飕甩动从路边拔来的芒草穗,当作在跟大鱼搏斗,飘散空中的淡淡金粉俨如道道溅起的水花。孰知,夏日yan遽然跟刚才一样猛打起喷嚏,不到几分钟,那张挂着泪痕的面庞和r0u到红肿的两眼就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後来知道是过敏症状之後,我气愤地逢芒草必踩,就算芒草是长在老神榕旁也一样,顶着被村长和父亲责备不敬树头神的风险也要为我的小媳妇报仇。不过有次老神榕生病,枯了一大半,村子花钱重新整治花台後顺便清除了蔓生的芒草。自此,恢复生气的老神榕便成了我和小媳妇歇脚的地方。我会趁机逗弄栖息其中的昆虫,看牠们被吓得滚落的样子,可小媳妇总会蹙眉,然後跟我说那只昆虫的名字,「那是榕四星萤金花虫,牠正在吃饭,你也不喜欢吃饭时被打扰,对不对?」
「……」回溯往昔,我的目光一路追寻夏日yan直到他进屋去,而後木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心头不知怎地起了阵阵疙瘩。
──要不要跟去看一下?
我正要迈开脚步跟随,忽然听闻春姨爽朗的叫唤,「阿纬,你杵在这做什麽?还不快过去!要准备搬轿了。」
近四十名壮汉的吆喝声如往常地驱散了冬日早晨的寒冷,四周回荡着彩排的乐音和洪亮的口令。
撑轿的木棍沉沉地压在右肩头上,我凭着惯x配合众人前行的步伐,可呼x1始终紊乱,不如说我咚咚飞驰的剧烈心跳声凌驾了所有喧腾。
明明这几年的仪式都不见夏日yan的身影,此刻我却因见不到他而心神不宁。演奏队伍中,夏姨和夏方晴也一副担忧的模样,似乎不解为何夏日yan还未现身。其後,夏方晴不经意和我对到眼,我连忙转开。
此时距离出发只剩不到半小时,周围聚集了一些来自外地的围观民众,yu一窥这有些独特的偏乡传统。
「啊、来了来了!」
某处忽然飘来这麽一句,练习为之停顿。
由四乘以三根长木棍所组成的格状底盘是抬神轿的支撑点,我向来站在最外层,所以视线不会被遮住,一眼就看见从庙口小跑步前来的夏日yan。
他的发梢是sh的,白衣的肩头及x前都有明显水痕,也不像稍早那样平整,应该是匆匆冲了澡过来。
只见他先朝坐镇指挥的村长低头道歉,再顺着村长的手势望向我这处。四目交会的刹那,我的心脏狠狠地重踩一拍。
我松了口气,却又矛盾地心有不甘。换做其他人迟到,铁定会被不留情面地大吼,哪有这样人来就好的关切态度。然而,当夏日yan钻进我所在的那排迅速进到隔壁行列时,我才了解为何没人出声怪罪。
他的模样实在太惨了,先不说犹如跌进水中的sh答答状态,眼红鼻子红,还泪眼汪汪的;鼻下好似抹了油膏,在连连擤鼻之下就像沾了鼻水。这样子谁骂得下去?不对,大概还是因为他是夏日yan,才没因种种失态而遭碎嘴。
「yanyan,你再往左靠一点,好,现在站起来……」
夏日yan站在我斜後方,我听见其他人在指导的声音。中断的音乐即时再起,抬轿的男x们在发号者的口令下发出浑厚的嗬、嗬声,一左一右踩着步伐齐晃沉重的轿子,庙前放起鞭pa0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