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不好说,话少,杀人跟杀鸡一样,偏偏又爱做好事,不对小孩下手。这里小孩那么多,估计又是去哪里做大善人了。
院长招待室内,和蔼的中年女人正招呼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桌子上摆着新鲜的剥皮水果和热茶,几名医院的管理者站在旁边陪客。眼前的男人谦逊有礼,谈吐得体,没有一丝富人的架子。
魏知珩在上周以私人名义募捐了两百万美金,用于建设疗养院中的医疗设施。
在他之前,还从未有过单人募捐如此大数额的情况,都是以某些机构亦或者商会之类群体性募捐,控制的数额一般也不会超过三百万美金。面对一个出手阔绰的人,说要来亲自走访慰问,整个康养院的人都十分重视,甚至将地板都认真清洗了一遍。
负责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女人。魏知珩进门起,她便态度殷勤,说了不少康养院日后的发展趋势,还不忘捡些好听的话,夸赞他年轻有为,是个优秀的行善者,以后一定福生无量,把魏知珩都听笑了。
“半年前医院里坏掉的发电设备才向政府申报了,到现在都没有批下来,本来还在发愁这笔钱从哪拿,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就可以采购个持久供电的柴油发电机,临时教室里晚上也能上课。学生们都很感谢您,一起做了一份礼物,希望魏先生能够收下,这也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像您这样的善人会有福报的。”老师也笑着说。
几个管理老师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用粉色纸盒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礼物,能看得出十分用心,盒子上甚至有手绘的图案,和卡通贴纸,写满了每一个人的名字。
礼物递过来,魏知珩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连碰都不想碰。他粗略地审视半秒,觉得有些滑稽。想做一个好人很简单,给点甜头,他们就能对你感恩戴德。但实际他和那些新闻上冠冕堂皇的禽兽没什么区别,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现在,他只是动动手指,就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嫌弃归嫌弃,样子还得做,他态度把持得极好。旁边的保镖替他代为收下:“谢谢。”
“客气了。”院长微笑,眼神从递过去的礼物游荡到魏知珩脸上,总觉得有些熟悉。
男人西装革履,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贵气二字,可她却没在任何慈善的豪商名单上听说过“魏昂”这号人物。但也有例外,比如有些隐形富豪喜欢借他人名义捐款亦或者干脆不留名,有些是为了借做慈善避税,眼前人也极为可能是用的他人名号藏身份。只是这都不属于她们去了解的范畴,这些不该问的,没人傻乎乎地多嘴,于是压下疑惑没再去想。
魏知珩懒得再耗下去,从沙发上起身:“不知道上次说的事,院长安排好没有?”
“当然、当然,康养院的维护人员都是自己人,除了运送物资的车子,今天基本没有进来的外人,您交代找的那位,我们也都很留意照顾。”见他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女人问,“一会儿孩子们准备了些活动,魏先生要留下来看看吗?”
“不必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剩下的就劳烦院长费心。”
院长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男人已经点点头起身离开。三四个保镖从办公室中撤出去,空间霎时宽敞不少。留下来的几名老师面面相觑,拿了钱的事,谁也没多说什么。
脚步从办公室出来,向二楼一处早已清空人群的最里房间逼近。
赋生瞧见那粉色盒子,默不作声眯了眼。
不久后,黑影压在门上,随之,嘭地一声。门被赋生粗暴扯开。陈旧的木板经不起折腾,掉了一地碎木屑。
沉闷幽暗的房间中传来缓慢的皮鞋声,听着价值不菲。那道声音最后停在床前。
病床上的苍老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条纹衬衫,勾着背,老鹰护犊子似的,被子盖住头顶,死死将孙子护在身下。这副作态,怎么看怎么像遇上强盗。
而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一张掉了漆皮的烂凳子上。一点昏光洒在那张温润的脸上,气质矜贵,与四周实在割裂。
六分钟的谈判,毫无进展。
魏知珩冷眼,笑容在他又一次装疯卖傻后凝固。
刚才好商好量,面前人还是撬不开嘴巴。他没那么好耐性,陪着在这个脏乱的穷窟里浪费时间。
这次来是找当年被猜颂赶出去的那支武装部下,吴努跟南边那支边境区还没收拢的武装有联系。他倒是没想到,吴努躲得厉害,人对外放消息死在湄公河里,从柬埔寨逃回来,东躲西藏地,结果就在眼皮子底下,住着贫民窟,隐姓埋名,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搞了个孙子出来。
男人手指捻了捻,最后一丝耐性耗尽,挥了挥,门口闯进来两个男人,嘭一声,门再次关上。
赋生把他的头拽起来,拔刀横在他脖子上,那张脸就完完整整露出来,把赋生都惊了下:“操。长得跟鬼画符一样。”
吴努这张脸被划烂,伤口愈合后长满了疤,狰狞极了,压根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