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汲其实不大相信陈暮山会轻易终止合作,目前他们占据优势,没有无缘无故放弃的道理,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赵濂?赵简?或是…倘若陈江驰能轻而易举控制住陈暮山,那事件走向将完全改变,陈?不再是可用作交易的商品,而是他必须牢牢掌握住的保命符。
陈?——等等,她刚刚说什么?
房间每日都会做保洁,如果马桶损坏,一早就会叫人来修理,不可能等到现在。赵汲意识到不妙,倏地起身,拔腿向外跑。
“陈?呢?”
走廊上看守的男人百无聊赖地靠着栏杆发呆,见赵汲神色紧张,他急忙站直身体,道陈?进洗手间没几分钟就全身湿透地走出来,她冻的脸色发白,担心出事,他便没阻止女佣带她去更换衣服。
赵汲听完,愤怒地给了男人一巴掌,“蠢货!哪个房间,快带我去!”
保姆间房门紧锁,敲门也无人应声,等叫来几人撞开,里面果然没有陈?。女佣被封住嘴巴捆在椅子上,旁边小窗开着,赵汲走到窗口,看见床单悬在半空,下方白色雨棚一大半歪斜着,积攒的雨水沿着撞击造成的凹槽向下流淌,不多时就将地面的水坑填满。
他之所以把陈?困在二楼,就是坚信她跑不掉。这么高的距离,没有防护直接跳下去,换作他一个男人都会犹豫,她怎么可能敢。
可她就是跳了。明明说过不会伤害她,为什么还要跑,真的那么喜欢那个男人么,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抛之脑后?
赵汲没见过这种感情,自然也无法理解,他望着地面,久久没有说话。
下属小心翼翼上前提醒,“要是让陈董事长知道我们没把人看住,他一定会大发雷霆,赵总,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陈小姐。”
“你带人进林子,另叫几个人沿着山路找,后山不好走,她跑不远,”说到这,赵汲才想起房内还有一个人,他走到椅子旁,扯下女佣嘴上的布条,问道:“她跑了多久?”
“…我、我不知道…”瞥见他铁青脸色,女佣瑟缩起肩膀,颤抖着改口,“大…大概有五分钟。”
院中打手们收到指示,兵分两路离开小楼,跟在赵汲身边的人见状问道:“这么追万一伤到人,陈董事长那儿怎么交代?”
这已经不在赵汲的关心范围,既然陈?宁愿受伤也要离开自己,那他还有什么好收敛。这辈子他注定得不到她,既然他得不到,那么旁人也没有道理得到。赵汲往前走,头也不回道:“告诉他们,我只要人,至于其他的,自己看着办。”
陈?逃走,陈暮山失联,以防万一,他必须提前安排后路,首先得先将不利文件销毁。赵汲匆匆赶往书房,忽闻一阵骚动,他走到栏杆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门被撞开,一人连滚带爬摔进客厅,狼狈地趴在地上回道:“赵、赵总,有人闯进来了!”
寒风将细雨斜斜吹进走廊,朦胧灯光下,几个看守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赵汲想要看清情况,快步走下楼梯,当他走到厅中央,一束大灯越过狼藉人群笔直地照到身上,强烈的光线刺痛着眼睛,他不得已抬起手臂去遮挡。
黑暗中许多人在朝他靠近,轰鸣的引擎也遮不住响亮的脚步。警察?不对,倘若是警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赵汲预感不妙,侧首向外看。
一群人背着光自他身侧进入房内,偌大客厅眨眼间变得拥挤,众人默契地靠墙而立,将中央位置留给后面的男人。
望着那道仓惶逃窜的身影,陈江驰冷笑一声,快步上前,在赵汲踏上楼梯时,抬腿将他踹了下来。
膝盖一软,赵汲没抓住扶手,两眼昏花地滚下楼梯。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这一跤不痛不痒,陈江驰解开袖扣,卷着袖管走过去,等赵汲爬起身,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平日陈江驰同闫叙练拳,往往点到即止,他懂分寸,也知道收力,如此凶残的打法,闫叙是第一次见,这显然已经不是发泄情绪那么简单。底下人担心把赵汲打死,想上去阻拦,闫叙摆摆手道:“怕什么,死不了,把这些人关到房间里,你们跟我上楼。”
一队寻人,一队搜查书房,分布好工作,外间只剩陈江驰和赵汲。闫叙点燃香烟,坐到正对大厅的楼梯上,冷眼旁观。
客厅桌椅板凳碎了一地,赵汲强撑着从玻璃渣中站起来,陈江驰也不阻拦,于他而言,此时的赵汲就是一只濒死老鼠,比起太快解脱,他更想看他在绝望中负隅顽抗,最后不甘死去的狼狈惨相。
上山这段时间,对陈?安危的担忧折磨着陈江驰,将他逼至疯魔,他迫切地想要除掉每个试图伤害陈?的人,这种时候谁去阻拦,谁就会变成他的敌人,闫叙能够理解这种心情。他无声地抽完一支烟,等到书房的人拿回所需文件,楼下硝烟也告一段落。
原本暖白色的地毯如今布满斑斑点点的鲜血,瞧着极其可怖。赵汲半死不活地躺在中央,偏头吐出一口血水,抬眼看见陈江驰的手指也在滴血,他笑起来。
这是场两败俱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