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倾意听得入了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所以,为了防止摄政王党羽报复,这几日尽量还是小心为上,尽量不在皇城中居住?”
薛宛麟点点头:“是。”
又补充道:“有些此前背叛了摄政王的人,或是与摄政王结下仇怨之人,不少人府上已经遭受过蓄意的报复。”
朗倾意问:“有军队在,如何还有这种事发生?”
薛宛麟摇摇头:“摄政王人手不多,可手段卑劣。起初都是小波人马趁着夜间行动,似乎武力高强,有几户人家全家遭屠戮,许久才被人发现。”
“后来,军队和城防队便分成几波,加强了巡逻,近几日便好些。”
朗倾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城中原本是锦衣卫地盘之处,有无受到报复?”
薛宛麟沉吟片刻,面上泛起一丝不快,但趁着暗夜,他很快将情绪压下:“听说是有,怎么?”
朗倾意又问道:“炫谱纺织铺,有无受到影响?”
薛宛麟一时没有关注到这样细,只好答道:“不知,怎么,那里头有你相熟之人?”
朗倾意没有回答,只说道:“能否派个人过去瞧瞧?我有位……故知在里头,好几日没有听说她的消息了。”
“若是那里头有人叫若笙的,只管报我的名讳,将她接了来。”朗倾意低下头去:“我才来,便给你添这样多的麻烦……”
薛宛麟面色舒展开来:“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样说,我自遣人去办就好了。”说着,拉开帘子叫随从张永山来,吩咐了几句。
折腾了这样久,朗倾意明明已经非常疲累了,可她因为受到了许多事情的连环冲击,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微微喘了口气,在马车侧壁处靠住了,闭了眼睛,双手揉捏着酸疼的脖颈。
薛宛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到她细微的呼吸声,些许夹杂了些鼻音。他向离她更近的位置挪了挪,伸手去握她的手,岂料摸了个空——她的手并不在身侧。
实在太黑,他又向她面部摸去,心也空空的悬在那里,生怕摸到她濡湿的面部和正在擦泪的手。
她回过神来,抓住他悬着的右手,低声问道:“怎么了?”
薛宛麟听着她声音如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我以为……”
“以为什么?”朗倾意问。
“我以为你在替他伤心。”薛宛麟想了想,还是一口气说出来,他不希望梗在自己心间的刺永久地埋在那里,扎得人生疼。
“我为何要替他伤心?”朗倾意挺直身子,疑惑地说道:“况且,以他的心计,绝不可能才到北地就莫名身死,大人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薛宛麟点点头:“外头确实都在这样猜测,只不过并无依据。”
“或许只是他使的障眼法罢了,谁知道又在暗地里想着要达成什么目的。”朗倾意不愿再将话题放在方景升身上,提起他来总是叫她觉得心里一紧,不甚舒服。
“还有多久能到?”她问。
“快了。”薛宛麟轻声说道:“若是你累了,便先休息吧。”
随着马车速度缓缓降下来,四周恢复了人眼鼎盛。光亮是数百只火把带来的,朗倾意在睡梦中感知到了这些变化,猛然间醒过神来,这才发觉她的脖颈愈发酸疼。
她整个人靠在薛宛麟身上,睡了不知有多久。
薛宛麟一只手小心托着她的左臂,一只手搂着她另一侧的肩膀,眼下正在犹豫如何叫她起来,见她自己醒了,便问道:“醒了?身子可麻了?”
朗倾意掀开帘子向外瞧了一眼,又被薛宛麟迅速阖上了:“外头人多,小心被人瞧见。”
又行过一阵,四周恢复了寂静,马车停下来,薛宛麟低声说道:“到了。”随即跳下马去,伸出手等她下来。
朗倾意缓步下轿,这才发现四周是一片普通民居,眼前一处略大一些的四方小院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此处距离靖门关不远,离皇城很远。”薛宛麟说道:“四周都是巡逻的士兵,相对来说更加安全。若有其他急事,可速到靖门关来找我。”
“朗大人他们已经先行住进去了,我回去还有事,就先不去寒暄了,改日再来。”薛宛麟说完,又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进去吧。”
朗倾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看着他,低声说道:“多谢大人。”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薛宛麟微微笑了笑:“去吧。”
夜色朦胧间,勉强分辨出正房和东西厢房,还有前院和后院,仅此而已,并无多余装饰。朗倾意父母兄长都在院中站着等,及至见到她推门进来,方才如临大赦,都松了口气。
夜已深了,朗倾意劝着父母回去歇息后,也来到西厢房中,见孙嬷嬷居然也在里头,书青也在里头收拾,几人相见之后,又是一阵唏嘘。
“小姐,薛大人安排得极其妥当。”书青走上前来,一边将朗倾意围着的大氅脱去,随手挂在架子上,方笑道:“不仅提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