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幸福,她更适合做柳泽家的一家之主,成为神楠守护人。
流年似水,将近四十五岁时,千舟与宗一一家的关系发生了巨变。宗一被诊断患有食道癌,经手术治疗后不见好转,改为药物治疗。病情与预期背道而驰,宗一只好住院。到了这个地步,千舟无法坐视不管。探望已远远不够,还必须和富美母女商量治疗手段和医疗费用等事宜。美千惠已经长大成人,三个女人首次在宗一不在场的情况下会面了。
谈话过程中,千舟了解到宗一一家的生活并不富裕,积蓄少之又少。宗一早已辞掉工作,家里一直在依靠他的养老金和富美打零工挣的钱度日。美千惠高中毕业后就职于家电商店,微薄的收入难以支撑拮据的生活,因此她晚上会去夜总会兼职。千舟询问夜总会在什么地方,美千惠怯生生地回答“在银座”。千舟稍微放心了一些——银座多是高档会所,总归比一般的夜总会好很多,美千惠也足以在那里立足,因为她具备与银座相符的气质、美貌与光芒。同父异母的两个人在相貌上竟有如此大的差异——对比自己与美千惠的容貌,千舟不由暗暗感叹。或许因为年龄相差很大,千舟并未心生忌妒。
千舟明确提出,治疗的一切费用由她承担。她确信富美和美千惠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宗一,作为亲生女儿,她当然要在经济上给予支持。千舟每个月去探望两三次,每次见到宗一,都眼看着他在逐渐消瘦。宗一似乎已意识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没有唉声叹气,只是每次看到千舟都会有气无力地说“爸爸对不起你”。
宗一终究启程前往另一个世界了。千舟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接到通知时,她刚好在仙台出差。
守灵、葬礼、七七等一系列法事结束后,千舟与富美、美千惠见面的机会骤减,再次相见时已是宗一去世两周年的忌日了。一周年忌日时,千舟有工作在身,未能成行。临近两周年忌日的一天,富美联系千舟,表示在做法事前有话想对她说,希望她可以提早到场。在祭拜的地方见到美千惠和富美时,千舟吃了一惊——美千惠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怎么回事?这是谁的孩子?”千舟问道。
“是我的……”美千惠声音微弱地回答。
千舟不禁焦躁起来。“我知道!我问的是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做什么的?孩子入籍了吗?”
“没有入籍……情况有些特殊……”美千惠难为情地说。
一旁的富美神情痛苦,一声不吭。看到她俩这个样子,千舟恍然大悟。“不会……有家庭吧?”
美千惠轻轻点了点头,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那人是做什么的?银座店里的客人?”见美千惠又点了点头,千舟感到头晕目眩,转向富美问道:“您为什么没有反对?”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美千惠说想生下来……”富美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千舟这才知道,宗一去世没多久,美千惠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母女二人偶尔会打电话聊上几句,但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等富美察觉时,美千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对方是个企业家,四十八岁,在东京经营着几家餐厅,和妻子、上高中的女儿住在世田谷区一幢独栋房子里。但这些都是那个男人说的,是否属实无从知晓。他从未告诉过美千惠详细住址,联系方式也只有手机号码。
美千惠对那个男人坦承怀了他的孩子,男人并不赞成把孩子生下来。他表示不想放弃现在的家庭,倘若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就太可怜了,但如果美千惠坚持,他也不强行阻止,会尽全力提供帮助,并与美千惠说定绝不与孩子相认。
“为什么没和其他人商量?”
面对千舟的质问,美千惠的回答很简洁:“反正不会有人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