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得有理,这会儿天短,卯时还未天亮,山路属实难走,我又不能一直顾着你。”今日是不知他真有孕,项祝才带他出门,可此时已经知晓,肯定就不能不注意了。
“就是就是,大哥说得是,大嫂还是在家待着更好,我也听说过,这刚怀上前几月可得注意些,更何况大嫂身子刚养好一点,肯定更得注意。”项巧儿忙不迭说着。
项巧儿都知晓的事,若是纪舒愿不愿,岂不是有些不懂事了,他趴在项祝肩膀上,耷拉着眉眼,仿佛浑身的劲儿都被他这句话给吸走。
“在家多睡会儿还不好吗?有想吃的告诉我,明日我去给你买。”项祝摸他的脖颈,哄着他。
一听到这话,纪舒愿顿时直起身来,觉着他或许能借此说个有些过分的要求,譬如从他刚来便惦记着的吃食。
“想吃兔子也可以吗?”
此话一出,项祝满脸诧异,纪舒愿顿时觉着定是不行,也是,一只兔子可是能卖五百文,吃了属实太可惜。
“若是不可──”纪舒愿还未说完,项祝便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一直冲他笑,“自然可以,明日吃吗?你自个儿做还是让娘帮你做?”
瞧他这模样,好似早就有想法了,恐怕是觉着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是个兔子,狩猎便能狩到,也不算什么稀罕物,纪舒愿想吃也没什么不能的。
项祝答应太快,以至于纪舒愿没反应过来,半晌后他才回过神,应答着他的话:“我自个儿做!”
兔肉自然是得麻辣的才好吃,不过也得顾及家里人的口味,他们都不能吃辣,那便给他们做红烧兔肉,给自个儿做麻辣兔丁。
纪舒愿想着都快要流出口水,察觉到项祝盯着他在笑,他收回兴奋,干咳一声故作镇静。
麻辣
翌日一早, 纪舒愿睁开眼睛的时候项祝正在穿衣裳,听到动静他走了过来,伸手扯了扯被褥, 把两侧掖好,又把他的发丝拨开:“再睡会儿。”
纪舒愿手臂从被褥里钻出来, 攥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动:“兔子。”
“记着呢,给你留一只带回来。”项祝笑了笑,他睡得迷糊还想着兔子, 当真可爱。
得到他的回答,纪舒愿打了个哈欠, 阖上眼皮没松手, 又睡了过去,项祝把他的手指松开,掖进被褥里盖好,这才放心出了门。
纪舒愿醒来的时候还不算晚, 他穿好衣裳走出屋子时,家里人刚吃完饭,瞧见他出来,丁红梅急匆匆回了灶房:“愿哥儿先去洗把脸去, 我把饭热热。”
前一晚项祝跟她说过,要留一只兔子给纪舒愿吃, 几人都没什么意见, 就是有些担忧他的口味。
“我也是过来人,从前询问过大夫,不能吃太辣。”丁红梅坐在桌边,向纪舒愿说着,“待午时老大回来后, 由我来做兔肉,你就别碰了。”
纪舒愿有些不愿意,兔肉不吃麻辣的还有什么意思,可要是跟丁红梅犟说不准会吃不上,但他还是想试过一遍,他眼眸中满是恳求:“娘,我就放一点番椒,有个味儿就成。”
他语气太过诚恳,丁红梅都不好拒绝了,更可况他现在有孕在身,若是不让他吃,大概会影响心绪,从而影响孩子。
“只放一点?”丁红梅问。
纪舒愿猛地点头向她保证:“只放一点。”
瞧着他点头,丁红梅这才松了口。
吃过早饭后,纪舒愿去了趟地里,项巧儿被丁红梅叮嘱过,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挎着他的手臂。
他走得有些难受,转头望向项巧儿,想让她稍微松开点:“你这抓的如此紧,我都快走不动了。”
项巧儿幡然醒悟,应一声后换了只手,始终是搀扶的模样,纪舒愿有些无奈,觉着她太小题大作。
“今日怎的不跟别家的姐儿出去玩儿了?”纪舒愿问她一句,项巧儿闻言摇摇头,“娘说了,看顾大嫂一日会给我一文钱。”
她还真是好打发,一文钱便如此听从丁红梅的话。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项巧儿轻嗐一声,向他解释着:“我自然不是为了要那一文钱。”
她目光落在纪舒愿肚子上:“大哥未结亲的那些年,他们都说大哥患得隐疾,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大哥那会儿并不反驳,以至于旁人都觉着大哥真得了隐疾。我肯定得护着未出生的侄儿,等大嫂生了,我非得瞧瞧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此事由她口中一说,还挺爽快的。
纪舒愿也真想瞧瞧,往后他们知晓他生了孩子时的表情,肯定很是精彩,他笑容一顿,拍了拍脸颊,怎的又想到这儿来了。
前些日子菜收成时,便把上面盖着的一层布以及竹条收了起来,且天逐渐变得暖和,他们也没再把棚子搭起来,远处瞧着光秃秃的一片地,近处仔细一看,那些秧苗长得还不错。
“过几日得浇浇水,冷风一吹这地是干得快了些。”纪舒愿蹲在秧苗边上,手指抠着地上的土,项巧儿站在他身侧,默默点着头。

